Archive for the ‘台北紀事’ Category

2009年10月香港作家台灣之行

20 十月, 2009

1) 不存在的鄉土:香港作家對談 (運詩人 X 李智良 X 洛謀 X 宵媽拆蟹 X 盧勁馳 X 謝雪浩@舊香居)
日 期: 2009年10月23日 (星期五)
時 間:晚上7:30
地 點:舊香居(台北市大安區龍泉街81號1樓)
報名電話:2368-0576 or mali:jxjbooks@seed.net.tw
主持人:房慧真
對談人:李智良
洛 謀(《黑鐵時代之歌》作者)
宵媽拆蟹(《大撈便.細撈便》作者)
盧勁馳(《後遺》作者)
謝雪浩(台港兩地作家,台大中文所碩士生)
活動簡介:
香港予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城市,談論香港的文學,很多時就會納入「城市文學」的框架,並視之和「鄉土文學」作為一個對立。
在這個「城市文學」的框架,一套又一套慣性的,以城市中心為想像的文學論述就會出現。這種香港城市經驗的想像,最明顯的莫過於以「公共屋邨」(類似台灣的「國宅」)為草根經驗的底線,但當一代又一代香港成長的作家,無法在這種城市中心的經驗與想像中,併合到自己的成長經驗,或是因為他們是活在城市的邊緣,或活在城市的流徙中,又會是怎樣一回事呢?
香港文學是如何呈現著這種有別於城市中心的另類「城市文學」呢?
在缺乏「鄉土文學」傳統的城市,是否又無法談「鄉土文學」呢?
如果真的要談的話,這種另類的「城市文學」經驗又何以呈現哪種「鄉土性」或哪種「城市性」呢?
幾個成長背景不同,經驗卻又彼此重疊的香港作家,會在這次對談中分享他們對「不存在的鄉土」的看法,一起閱讀他們是如何書寫這個「不存在的鄉土」

主持人簡介:
房慧真
1976年出生於台北市,愛貓之輩,恬淡之人。現就讀台灣大學中文研究所博士班。網路筆名「運詩人」,《單向街》(台北:遠流,2007)

對談人簡介:
【李智良】: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碩士。其文字混雜不純/馴、執於字句的聲色觸感,帶有「按捺住又處於失衡邊陲的感傷」(陳智德/《信報》)。1999年自資出版中、英雙語詩歌/小說集《白瓷》(Porcelain,Exist Random)。2008年出版散文集《房間》(郭詩詠編,Kubrick/ 廿九几),獲「香港書獎2008」,為精神科「治療」的無效與不人道立下存照,亦藉個人的「病歷書寫」,觀照城市住民、零餘者的存在狀態與情感結構,以「極清醒而又陷溺的文字樣態」(陳佩甄/《破報》)提出一種「病體」與後殖城市生活的辯證。
李智良現為「香港獨立媒體網」編輯之一。個人部落「處決1938!」,見: http://oblivion1938.com

【洛謀】:本名岑學敏,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碩士,著有詩集《黑鐵時代之歌》(明德出版),曾獲香港中文文學獎、城市文學獎、青年文學獎、香港大學新詩獎等獎項。部落格〔Transparency and Opacity〕:https://desmondsham.wordpress.com/
【宵媽拆蟹】:本名黃鳳儀,著有《大撈便.細撈便》(香港三聯,2009)書名《大撈便.細撈便》,原是水上人家的術語,解作「船頭的左邊和右邊」。出生長洲,漁民之家的黃鳳儀,把昔日在船上生活的趣事,通過文字、插畫記錄下來,以此書參加第二屆《年輕作家創作比賽》獲獎。
【盧勁馳】:筆名「不信」,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碩士研究生,詩人、作家,作品散見於秋螢詩刊、字花 (雜誌)、月台、詩網路、詩潮、城市文學、呼吸詩刊等文學刊物。曾奪多個文學獎項,包括城市文學獎新詩組冠軍,青年文學獎詩獎。更於2009年奪得第二屆「年輕作家創作比賽,後獲地產商資助出版個人詩集《後遺——給健視人士.看不見的城市照相簿》。
個人網站:不信的日光語
新作:《後遺——給健視人士.看不見的城市照相簿》(香港三聯,2009)
【謝雪浩】:香港詩人關夢南、黃燦然等人催生的零點詩社成員之一。曾以〈今夜星星們唱著快樂的歌〉獲2002年香港第二十九屆青年文學獎新詩高級組推薦發表;以〈夜雨行〉獲第十一屆臺大文學獎新詩組佳作,作品散見於《字花》、《素葉文學》,現就讀於臺灣大學中文所碩士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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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後遺──給健視人士‧看不見的城市照相薄》盧勁馳分享會 (許赫 X 盧勁馳@有河book)

時間:10月25日(周日)PM  2:00~4:00
地點:有河book(出淡水捷運站沿河走3分鐘注意二樓)
主講人: 盧勁馳
對談人: 許赫
※活動免費,歡迎參加

書本簡介

《後遺》一書,收錄勁馳九年來的詩作共四十一首,分為「盲人自畫像」、「唯物主義的樂觀態度」、「定向」、「支離」和「時間的和聲」五輯,題材涉及對自身殘疾經驗的鬱悶、省思、自嘲,從個體的生存境遇量度城市的節奏,充滿落差的身體經驗,以及在他者面前的失語,或愛情。他認為《後遺》並非檢閱過去,「只可以是一樁現在的憾事,屬於我的障礙社會的盲點,屬於失焦生活不能詳述的原委,屬於企圖觸摸卻無法觸摸的現實所牽制對於繼續生存下去的焦慮…」

書內附有多幅友人為他拍攝, 代他拍攝,以及他親自按下快門的相關攝影作品,企圖在文字與影像之間,看與被看之間,看得見與看不見之間,經營一種足以滲透在正常與殘疾身體之間的語言、音色和情調。

於是後遺,就是一種情態、一份困悶,影像、字體與音節之間,那個你,與身體的缺陷,差一點就能觸碰的距離,一切取決於,你是否願意參與其中。

評論:

《後遺》這本詩集給我極深刻的觸感。我在〈誤認〉裡看見一個「不安於位又隨遇而安的靈魂,不斷從背光的生活學習詩的智慧,當然不需要任何同情分——要是你因感動而生起同情之心,他大概不會介意,但我勸你還是省些吧,誰有資格跟一個那麼睿智的心靈奢言同情?」那是「觸及那不可觸及的」,那是從沒觸及的觸及,在這本詩集裡幾乎是唯一的、也是永劫的主題:
— 葉輝

《後遺》一書在質疑視覺的限制之後,也更著意於探求另一種視野,另一種觀看的可能,這已經與生理視覺是否健全無關,因為它最終指向的是另一種創造的可能,穿越世界表象和照相簿式的記錄,成為更純粹的視覺語言象徵。 — 陳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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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他者的可見與不見 (李智良 X 盧勁馳@清大人社院)

時間:10月28日星期三 下午三點半至六點
地點:清大人社院C405教室
主辦:台聯大文化研究跨校學程、清大人社系文化研究學程、清大中文系、清大亞太/文化研究室、交大亞太/文化研究室

那是電燈瓦斯燈照射通明不見日月星河的白日白夜、機器化城市生活把血用肉之驅壓成模鑄部件、情感流向欲望流向與資本流向一樣籌劃無誤的時代,屬於我們的時代,要是有人在喧囂的市街中指著頭上裂開兩半的天說:「天裂開了。」或者在車站行人輸送帶上突然聽見血汗與淚滴往地底的聲音並指著快速向前的履帶說:「我們腳下有老弱傷殘的隊伍。」人們會怎樣理解他的嘆息、看不見的所指?

這無疑是一次有關「對話的可能」的對話,誰是誰的他者?如何靠近?一個「精神病患/作家」與「視障者/詩人」的書寫經驗,可以折射怎麼模樣的「我們」?而且,就像梅洛龐蒂所言,「當『能看』與『所見』之間,在『能觸』與『可觸』之間,在一隻眼睛與另一隻眼睛之間,在手與手之間,某種交融發生,人的身體出現了‧‧‧‧‧‧」

李智良,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碩士。其文字混雜不純/馴、執於字句的聲色觸感,帶有「按捺住又處於失衡邊陲的感傷」(陳智德/《信報》)。1999年自資出版中、英雙語詩歌/小說集《白瓷》(Porcelain,Exist Random)。2008年出版散文集《房間》(郭詩詠編,Kubrick/ 廿九几),獲「香港書獎2008」,為精神科「治療」的無效與不人道立下存照,亦藉個人的「病歷書寫」,觀照城市住民、零餘者的存在狀態與情感結構,以「極清醒而又陷溺的文字樣態」(陳佩甄/《破報》)提出一種「病體」與後殖城市生活的辯證。
李智良現為「香港獨立媒體網」編輯之一。個人部落「處決1938!」,見: http://oblivion1938.com

盧勁馳,盧勁馳,筆名「不信」,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碩士生,詩人、作家。作品散見於《秋螢詩刊》、《字花》、《月台》、《詩網路》、《詩潮》、《城市文學》、《呼吸詩刊》等文學刊物。曾奪多個文學獎項,包括「城市文學獎」新詩組冠軍,「香港青年文學獎」詩獎。於2009年奪得第二屆「年輕作家創作比賽」,獲香港地產商展商資助出版個人詩集《後遺——給健視人士.看不見的城市照相簿》。
個人網站「不信的日光語」,見:http://mypaper.pchome.com.tw/clayton
《後遺——給健視人士.看不見的城市照相簿》(香港三聯,2009)書目資料,見: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446473

野草莓學運不曾發生

15 十一月, 2008

這幾天在網上都在看台灣的野草莓學運。是的,我們這些總(誤)以為可以滑鼠鍵盤搞社運的人,總是在電腦熒幕前click click click,然後聯署遠方的朋友寄來的聯署。最初是在anarch的blog看到的,然後跟著他的blog,連去其他人處,而且也在等待等待等待:為甚麼台社還不發聲明?噢,他她們終於發了聲明。是的,網上有直播,那天我和運動中的朋友講起,其實我地都需要學呢個technique。我的老師說她唸大學時,(據說)蹺課飛去台灣,去中正廟看示威;到我們這一代,我們這些總(誤)以為可以滑鼠鍵盤搞社運的人,坐在香港的電腦熒幕前,按鍵按鍵和按鍵。

不過幸好有電腦直播,因為香港的電子媒體,對於野草莓學運的報導近乎絕跡,野草莓學運不曾發生(不,不要誤以為我是Baudrillard);他她們更有興趣於2630早午晚餐有咩餸,佢又有無食、咸家富貴的咸家鏟了沒有。這件事要怎樣理解呢?除了juicy,除了因為這是政治人物的「大」新聞,正如我地反公安法除非同警察上演「動作片」除非畀人扑濕除非畀人拉,如果唔係無人報,係唔係應該還有something more呢?

或者我地需要回帶,重新articulate香港係點樣理解台灣的。可能有人話我會過於武斷,但我都要這樣說,香港主流是以為國民黨執政的中華民國政府就是台灣的norm。由1950年代開始,其實一直有兩股中國國族主義的力量影響著香港,一邊是親中國共產黨(所謂的「左派」或「親中」),一邊是親中國國民黨(即「右派」,而在香港又被叫作「親台團體」)。這些「親台團體」其實正確來說是親國民黨團體或香港泛藍團體(如果不是「深藍」的話)。我不知道我的台灣朋友,知道香港有個「蔣公中正香港協會」被稱為「親台團體」,會有甚麼感覺?

因為已assume了這是一個norm,也就是很多事是不存在大家的understanding裡的,例如,當年的民進黨,台灣社會反抗國民黨的威權統治等等。如果國民黨執政被定義被理解為台灣的norm,非國民黨/藍營執政就是abnormal,本土意識就是abnormal。我有懷疑過,普遍香港社會對於台灣本土意識的發展,是否就是簡化為民進黨式的台獨或深綠的台獨呢?而中間可以跳過排他以外的本土,進步的本土?是的,或者亦由於國民黨執政被定義為norm,甚或是凝固在當年當刻,於是甚至會有人誤以為那些親黨國體制的作家「就等於」那個generation的台灣作家(的全部)?

如果在這個邏輯下理解,則知道其實發生咩事了。在這個norm的理解,馬英九當選總統,不是被理解為二度政黨輪替,而是被理解為把abnormal的事tune回正軌。Therefore,當陳雲林訪台,你和我都會expect了會有大規模的示威,正如美國國務卿去伊拉克,無示威就奇;然後,一切類戒嚴式的執法過當,使你我都囧的時候,take國民黨執政as a norm的電視台好像完全不當作一回事,是故我們一路聽主播哥哥或者主播姐姐一路講話咩警察驅散「綠營」示威者咩「低度武力」時,那個鏡頭卻是看見8個警察盾牌毆打一個示威者的胸口。

其實我們的新聞唔係concern咸家富貴的人,貪污了多少?他她們真的係比較關心,人地幾時咸家鏟。至於野草莓學運,因為係反集遊化,因為(希望)係不分藍綠,因為唔係「動作片」,他她們覺得this should not be a part of that norm as well as the total opposite,於是隻字不提,even修改/廢除集遊法比看人咸家鏟對民主化更重要。於是上去討論區,大家還在談論2630有無食野,咸家富貴幾時咸家鏟;野草莓學運不曾發生。

延伸:

單向街–1106註記

anarch: 我們堅持:就是要為你們稱為暴民的人說話 野草莓:野莓之歌與相關連結(持續更新)

選舉

12 一月, 2008

今天,是台灣2008年的立委選舉的開投日。這一陣子,街上盡是選舉的banner和廣告,電視上也是。看著台灣的選舉廣告,我和原人都看傻了眼:溫情牌、告急牌、抹黑牌,基本上出得的都出。當然,我們也不是蠢得連選舉和金錢掛勾這件事也看不到:這種鋪天蓋地式的全方位覆蓋,只是那些有錢的大黨才可以做得到。偏頗、抹黑,在選舉中,一點也不出奇,雖然這些在選舉相互抹黑、媒體面前相互噴政治口水的人,私底下往往都是在勾結的利益集團。

反觀香港,我們僅有的選舉,卻是顯得多麼的偽善。為了顯示所謂的、表面的中立,和不偏頗某個候選人,在選前的所有新聞,當提及任何一個候選人的名字,就要說一大堆「同區候選人尚有ABCDEFG」等的廢話。難道說了這一句話,就能掩飾媒體對某些有大黨背景,或者出身顯赫的候選人的偏好嗎?

昨天晚上,我到了基隆,遇到了三支選前巡遊隊伍:國民黨的、民進黨的、綠黨+火盟的。其實看巡遊,真的看到大黨和小黨的分別:大黨又放鞭炮又疊馬,就如我地看見民建聯的,小黨的人馬,卻只有前者的幾分之一。香港的選舉,真的可能過於平和,以致很多人大驚小怪,昨晚上香港的討論區,旅遊區上有人話呢幾日台灣好亂在總統選舉前都唔好去台灣云云。或者,他/她不是怕亂,不過是酸溜溜,誰叫我們連選舉的權利都沒有?誰叫北大人還是以為香港是它的藩屬?誰叫我們連港區人大代表如何產生也不知道?說到底,香港人常常自詡比中國大陸優勝,甚至歧視中國大陸的人民,卻不知道自己的權利連中國大陸的一條村落都不如。最起碼,那裡的人都可以選自己村的基層人大代表,而我們,卻被一群不知怎樣走出來的人,控制了我們的未來,那從1988年已經開始爭取的基本權利!

選舉不是萬能,不能取代人民直接參與,但是,我們總不能連丟掉爛蘋果的權利也沒有。2008年1月12日下午,我坐在台北的挪威森林喝咖啡,打著這篇文章。2008年1月13日下午,我會走在香港的街頭,以腳投票,一方面向無能的曾暴君及其宗主說不,另一方面也顯示我們清楚這條路我們已經走了20年,卻還是原地踏步!

Visually Visible Violence

6 八月, 2007

國家機器、國家暴力,可以是暴力而在視覺上不彰顯,亦可以在視覺上非常彰顯。當國家機器妄想用表面文明的暴力,如文件,如法律條文,如玩弄程序去行使其暴力,但人民不甘屈服的時候,國家機器將會出動更彰顯的暴力。穿制服的軍隊、警察,都是視覺上非常可見的暴力 (visually very visible violence)。任何一個在現場,或者透過媒體行動者的片段去了解現場的人,都會十分明白。我身在台北,透過媒體行動者的片段,看到在香港負責在皇后碼頭清場的警察,都穿上了黑手套,而且向人群衝過來;當你做記招時,一排又一排的警察加鐵馬列陣在後,這不是向你展視它的暴力的話,又是甚麼呢?

我們常說,大眾媒體嗜血,喜歡衝突的場面。於是,不少有關抗爭的報導,被簡化為警民衝突。這種說法,其實並不全面,如何大眾媒體真的只是喜歡暴力和衝突的話,那種非常可見的國家機器暴力在展現時,沒有可能不被描述/繪出來。又甚麼會暴力得過,就在你還只是找地方站著的時候,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又盾牌又警棍的衝在你中間,為甚麼媒體不用這個片段呢?Stuart Allan 在News Culture(1999 / 2004) 曾經借用E.S. Herman和Noam Chomsky的說法,大眾/主流媒體其實有些傾向,會有自己一套標準去過濾新聞,其中一項就是反共產主義的傾向。換作比較確切的說法,是一種反基進主義 (anti-radicalism) 的傾向。借用陳光興在《去帝國》(2006) 的說法,帝國主義、殖民主義、冷戰思維的陰魂仍不散,在我們的媒體當中,反基進主義依舊存在。面對這一種Visually Visible Violence,大眾媒體可能真的是Visually Impaired。

事實上,這些國家機器的暴力,它們是彰顯的,但它們是害怕被別人見到的。說得清楚一點,它們要彰顯在抗爭者面前,但它們不希望被抗爭者彰顯至廣大人民的眼中。國家機器是暴力的,但它並不希望你知道。於是,會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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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007年07月26日樂生保留自救會和青年樂生聯盟到文建會抗議行政暴力凌駕專業,過程和平得不能再和平,但警方卻高導戒備,更派刑警攝錄採證,但當筆者以相機拍攝該形警時,該刑警立即逃跑。

東岸.有河

22 七月, 2007

台北淡水的有河book,總教人想起已結業的東岸書店。

除了《陽光校園》和圖書館的創作坊,東岸書店是讓我開始接觸詩的地方。那時候的東岸書店,還在旺角的西洋菜南街,店長還是偉棠。好幾年過了,我和好一些的朋友都說偉棠是個黑店店長。那時候,我差不多每個星期都會上東岸一次,買書啦,或者從袋中找出寫好的詩,聽聽偉棠,或者其他在店中的詩人的意見。如果說哪裡是讓我誤入歧途的地方,東岸書店是其中之一。當大部分的書店一入門口的推薦書都是那些所謂「勵志」和教人發達(直接一點,就是教你如何在資本主義體制中,甘心被剝削被欺壓而不反抗,甚至去玩這個制度欺壓他人)的書時,東岸書店入門口位就係文學書,還有一些我當時錯過了後來才知道是左翼思潮和安那其的書,再行幾步,就係詩的專櫃。當我第一次行入有河書店,一推開門就是一個文學的櫃,絕不是那種大型書店的hit書櫃,再行過去就是詩的專櫃,怎能不教人想起東岸?

記得東岸書店之所以叫東岸書店,典故係同法國塞納河畔的東岸聚集了不少artist和知識分子,準確一點來說,是criticial intellectual。台北縣政府卻因為八里鄉的「八里」和「巴黎」諧音,又在淡水河畔,所以硬要起名「八里左岸」,以附庸風雅,卻decontextualize了整個「左岸」的意義 。東岸還在的時候,我還未誤入另一歧途:being an artivist(不只是一個藝術創作者,更是一個行動者)。後來,我才知道我其實miss了東岸的另一個非常重要的面貌:左翼運動的supporter,或曰革命基地。到了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東岸有放過很多關於社會運動的紀錄片,而那時候,我在東岸參加過,又和社會運動相關的,應該是聰頭本《迪士尼不是樂園》的座談會。在香港的時候,我已經上過有河book的網站,看見有河其實會辦不少和社會運動相關的放映和座談會。巧合地,淡水又在淡水河的東岸。

當然,絕對不希望有河像東岸一樣,只活在創作人和critical intellectuals的腦裡面。畢竟,一間小書店的生存,讀者的支持是重要的(尤其是,有折扣的小書店)。有一次,和巍仁聊天時,說到其實有很多小書店獨立書店,都需要我們的支持。我們要買書,盡量到小書店,反正連鎖的,總不愁沒有消費者。有時候,我們明知同一本書在唐山也有、小小也有、有河也有,當然對此時此刻的我來說,唐山最近最方便,而且也可能最便宜,但為了同時屬於每一個讀者的小書店,我們也真的要好好實行:分配買書。686隱匿,如果有一本書我沒有在有河買,那可能代表我要在小小買。

財團開餐,全民埋單!

21 七月, 2007

去了土城的「看守土城愛綠聯盟」,一群農民想堅持農地農用,但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的人卻搬出了甚麼你們沒有遠見之類的話,堅持(他們自己那一套的)發展才是硬道理,想把這一帶開發成他們的搖錢樹。當然,一如很多其他單向式的發展,都是一種捆綁/綁架式的:official的理由係話要搬看守城,但係圈出來的地明顯就係比看守所多的。這一種捆綁/綁架式的發展也不是第一次見:去天母找「草山生態文史聯盟」時,草盟的媽媽說,最初社區媽媽發現水源要被拿去當包裝水,但奇怪啦,如果包裝水應該用不了那麼多,為甚麼有關當局會把水都截呢?原來包裝水只是表面的藉口,有關當局要把那些水送給山上的開發;在我城,天星和皇后的事情,大家也不會忘記,政府話要建道路又話這個又話那個,甚麼「凌駕性的公眾需要」,所以「迫不得已」要填海要拆碼頭,但原來它「附送」的「贈品」,是軍事碼頭,是製造更大交通問題的名店商場和商廈。

現在,我相信世界上很少政府肯自認自己是路易十四,即使他們心裡面想的也不敢說出「朕即國家」、「家天下」,所以「國家重大建設」、「公眾利益」、「公眾需要」往往被當權者抬出來,並附加帶有情緒煽動式的「我係流香港血飲香港水長大的香港仔」/「愛台灣」之類的「本土化」論述;可是,「公眾」究竟在哪兒?當財團要開發要賺錢綁架著所謂的「公用」設施時,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的人則先以「公眾」利益之名製造分化,繼以數字嚇人,話知唔知如果我地唔咁咁咁「國家」/「城市」要賠好多好多錢,直接坦白者則如呂秀蓮反問樂生院民「你咁賠得起!?」

為甚麼說這一種捆綁式的發展實際上是綁架式發展?當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的人list一大條數出來問反對者是否賠得起的時候,他們同時忘記了list另一條數:究竟這些合約中政府是如何如何優惠了那些財團?這一種單向式的發展怎樣犧牲了永續發展的可能性?而其造出來的惡果之後政府要花費多少來作出必定要做的補救?例如,當台北縣政府綁架了捷運大過天的市民,甚至台灣政府公然問樂生院民「你咁賠得起!?」時,沒有公開出來的數字是:因為政府/捷運局/捷運公司/建商的不當開發,以致出現如地下水危機或土石流,所需要的社會成本--難道這不是「公眾」所要承擔和付出的嗎?又例如,香港政府綁架了中環的塞車族或者某些覺得拆皇后碼頭就是「愛國」表現的民族主義者,一而再在而三說一大堆一早被踢爆的謊言,所造成的環境破壞,甚至不理會香港淪為國際笑話,難道這些不是社會成本嗎?你單向式發展,放棄永續可能性,所製造出來的惡果浮面時,所做的補救措施,埋單的都係公眾:一個沒有開關引號的公眾。

Sorry!出來反對你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者的人,唔係食飽飯無野做!我食飯開餐,我要埋單!但係現在的situation係: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的人用迷藥綁架了人民,使其不察覺被綁架,然後,財團開餐,全民埋單!咁你賠唔賠得起!

租務糾紛(二)

12 七月, 2007

關於住的問題,總算暫時告一段落。事情比想像中解決得更簡單,也更荒謬。當看到公告後,很自然做的,找人傾啦,然後上網找資料啦,又去找崔媽媽啦,查地政啦,然後崔媽媽那邊suggest了一些我可以做的東西。隨著從鄰居口中所說的收屋日子迫近,我就照著鄰居給我的電話號碼,打去開發公司找那個負責的人,對方說,由於黃某欠租,所以要收屋,會在7月5日收屋,之後會再貼公告通知住戶。

接近7月5日,黃某依然在附近走來走去,還有人搬入,而且走廊又開始堆放著不同房間suppose要有的東西:床架啦,床褥啦,書檯啦,衣櫃啦;嘩,臨近無得再做房東,都會放咁多野響度?過了7月5日,也接近了我要交房租的日子,我再打去那間叫東騰的開發公司找那位蔣小姐,問情況。蔣某說,他/她們已經和黃某達成還款協議,公司暫時無計劃去收屋,現在的二房東依然是黃某。咁點解又無貼公告呢?呢位蔣大小姐都算叻啦,她答覆:因為公司不收回房子,所以沒有再貼公告。

仆你個街啦!當初貼公告出來搞到人心惶惶的係妳蔣大小姐,咁都好有責任話返畀真正受影響的人聽呀!收樓,唔係只係你東騰開發公司同埋黃某人之間的事,最受影響的,係那幾十個住在你話要收回的房子裡面的人呀!

在他城的我城經驗

1 七月, 2007

所謂「回歸」十週年前夕,我城出現了近年罕見的白色恐怖;暴君曾氏為了顯示自己比昏君董氏強(悍)政厲治,也為了洗太平地,要防民之口,也要防民之手腳。6月4日那天,我以為十八年前的坦克從長安大街駛到了軍器廠街。《孫子兵法》劈頭就話: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察也!那麼,把警察總部放在軍器廠,這不是名符其實的顯示自己的悍政嗎?還記得,好幾個月前,我城的警察畢業,竟來了解放軍司令來檢閱,這是甚麼樣的暗示,不說自明。

在6月中離開我城,飛到了台北:一個其實是外國的城市,但我城政府卻為顯示效忠而宣稱是「我國」「台灣省」「省會 」的地方。不論我跟我城的朋友談,或跟台灣的朋友談,我都笑說自己是逃兵;在我城,還有無數的朋友、戰友、同志、伙伴的電話被勾線、出街都會被跟蹤的情況下,我逃到了他城。原以為,我真的逃離了我城,逃離了我城政府和所謂「各界」、所謂「民間社團」粉飾太平,一片唱好「回歸」十週年、「獅子山觸得到長城」「香港始終有你」;誰知道,在他城,當我坐公車(我城叫巴士)來回長安東路與公館的時候,開著電視機看新聞的時候,那惡夢仍然纏繞。在他城,那鋪天蓋地的唱好,那由朝播到晚的「新聞」,仿如我城政府的宣傳片:背靠「祖國」、經濟緊密、繁榮穩定、金紫荊、香港人學「普通話」(一個很少在台灣會聽到用來形容以北京方言為基礎的現代標準漢語的用法)、四大天王同台唱好香港賀「回歸」--原以為只是TVBS是這樣(可能係問香港TVB拿片段吧),誰知不論你轉台到東森、中天、三立等等,都是這樣;乍看之下,還以為台灣的媒體比香港更「回歸」得徹底。

或者納悶,或者因為在我城錯過了的罪咎感,我在台北電影節看了Anson的《唱盤上的單行道》:一種在他城觀看我城的經驗。當熒幕上重複又重複地看著N年前的政府宣傳片,向外國人怒sell “THIS IS HONG KONG",自己只有在苦笑;但當年政府的宣傳片,卻是為了sell給外國人的。當自己在苦笑,在同一個影院內觀影的他城觀眾,還在追逐字幕,弄清楚哪些是宣傳片片段哪些不是的時候,又怎會知道我在苦笑呢。當影像影及我城不被看見的部分時,當影像在重新挖掘我看到樸素的中環天星碼頭時,當影像正在提醒我我城正在消逝正在毀滅的時候,他城的觀眾又是否明白這種痛呢?還是,他城的觀眾在離開影院後,只記得場刊把它分類為實驗電影?還是,他城的觀眾會因影片,令他/她想起自己的「我城」/「我鎮」/「我鄉」?

當我城的昂坪360從天而降,我在他城,卻聽到他城正在發展那些破壞環境,也多此一舉的纜車。在他城,我城昂坪360從天而降的消息,好像沒有被報導;他城的貓空纜車將於數天後啟用,而啟用前的試行嘛,一如我城的昂坪360,突然停在半空。歷史從是在重覆著,當第一次發生時是悲劇,第二次發生時,只會是個鬧劇。我在他城的奇異空間,比如說無端白事趕走原本的攤販,蓋一個臨時市集,看到了我城的印象。

延伸:

《我們的萬言書2》網上版

李智良 7月1日的一頁

租務糾紛

26 六月, 2007

哈,想不到這樣的事情也給我遇上了:租務糾紛。

原來,租房子給我的這個黃x翔(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我和鄰居都不知道x真正來說是甚麼;或者連翔這個字也是假的?),不是業權持有人,而是二房東。今日出門過去OURS的時候,我在樓梯發現了一張紙,說二房東違反租約,業權持有人要在近日收回房子。可是,在整張公告裡面,業權持有人的名字和聯絡方法,二房東的名字也找不到。於是,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了OURS的朋友,他/她們都建議我晚上先找鄰居聊一聊,再打電話給那二房東,如果都解決不到,就去找崔媽媽幫忙。

回來,過了一段時間,門口很吵,開門,鄰居都回來了,都在談這件事 。有個鄰居說,這些公告是今天早上有個開發公司來貼的,原來那個二房東欠租很久,所以開發公司要收回房子。有人可以聯絡上黃x翔嗎?沒有。電話打得通,但沒人接聽。看來走佬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在台北的「監護人」(其實就是我主要聯絡的人吧),他說,明天看來要帶我去崔媽媽走一趟。

上網search,用那黃x翔的電話號碼,他在6月25日還在kijiji登廣告招租。我想起一個星期前,來敲我家門口的那位北科大同學,我再一次肯定他爸爸說的不假:這個黃某人肯定有問題。在香港,我們這些在運動打滾的,都是在救火;在台灣,我自己要經歷一次了。

台北第五日誌

19 六月, 2007

今日係離開我城的第5天,這一篇網誌應該在幾日前開始打的,但一開始電腦上不了網,上得了網,又要拿電腦去維修。在台北,我的電腦壞了,除了my document外,harddisc所有資料都給我/維修電腦的大哥給丟了。今年的夏天,去年的夏天,前年的夏天,我也有在台北,今年應該是最長的一年,一走就差不多三個月。

由於這次不是拿落地簽證,而是申請短期停留。不知道是甚麼原因,申請短期停留,即係三個月就要出境,最多續期到六個月那種,要去派出所辦理流動人口登記。去到派出所,就要填form啦,簽名啦,打手指模。簽名,平常我在香港簽慣的模式,都不是寫漢字的;當我用平常的方法簽名時,警察說:簽中文呀,你簽英文誰看得懂。心裡的反應,有無搞撚錯,簽名是要讓你看得明白嗎!?更何況,如果我不懂寫漢字又如何呢?我也不清楚那究竟是否因為這個警察之前報車牌時,要根據那種A for Apple,  E for Egg的報法,所以拿我來作出氣袋?上級壓下級,下級壓民,真的是國家機器的暴力呢!後來,我向台灣朋友求證,台灣並無要求簽名要簽漢字的規定。

星期六的下午,我終於從住的地方的對面 ,乘公車到達劍潭,再轉捷運到淡水,以為銀行擠提。來到淡水,當然要去探一探今年年初才開的「黑店」:有河book,把我的少年詩集(現在看,裡面只有最多二十多首見得人)、智良的《白瓷》、祖榮的《家》拿去寄售,晚上參加了書趴(Book Party),換書換書,認識了一些詩人朋友。

現在只是第五天,已經因為買家品,電腦周邊和修電腦,用了不少錢,節衣縮食看來要做到起碼七月中,還有,少逛黑店,包括書店,唱片店,cafe & 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