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the ‘跨界串連’ Category

野草莓學運不曾發生

15 十一月, 2008

這幾天在網上都在看台灣的野草莓學運。是的,我們這些總(誤)以為可以滑鼠鍵盤搞社運的人,總是在電腦熒幕前click click click,然後聯署遠方的朋友寄來的聯署。最初是在anarch的blog看到的,然後跟著他的blog,連去其他人處,而且也在等待等待等待:為甚麼台社還不發聲明?噢,他她們終於發了聲明。是的,網上有直播,那天我和運動中的朋友講起,其實我地都需要學呢個technique。我的老師說她唸大學時,(據說)蹺課飛去台灣,去中正廟看示威;到我們這一代,我們這些總(誤)以為可以滑鼠鍵盤搞社運的人,坐在香港的電腦熒幕前,按鍵按鍵和按鍵。

不過幸好有電腦直播,因為香港的電子媒體,對於野草莓學運的報導近乎絕跡,野草莓學運不曾發生(不,不要誤以為我是Baudrillard);他她們更有興趣於2630早午晚餐有咩餸,佢又有無食、咸家富貴的咸家鏟了沒有。這件事要怎樣理解呢?除了juicy,除了因為這是政治人物的「大」新聞,正如我地反公安法除非同警察上演「動作片」除非畀人扑濕除非畀人拉,如果唔係無人報,係唔係應該還有something more呢?

或者我地需要回帶,重新articulate香港係點樣理解台灣的。可能有人話我會過於武斷,但我都要這樣說,香港主流是以為國民黨執政的中華民國政府就是台灣的norm。由1950年代開始,其實一直有兩股中國國族主義的力量影響著香港,一邊是親中國共產黨(所謂的「左派」或「親中」),一邊是親中國國民黨(即「右派」,而在香港又被叫作「親台團體」)。這些「親台團體」其實正確來說是親國民黨團體或香港泛藍團體(如果不是「深藍」的話)。我不知道我的台灣朋友,知道香港有個「蔣公中正香港協會」被稱為「親台團體」,會有甚麼感覺?

因為已assume了這是一個norm,也就是很多事是不存在大家的understanding裡的,例如,當年的民進黨,台灣社會反抗國民黨的威權統治等等。如果國民黨執政被定義被理解為台灣的norm,非國民黨/藍營執政就是abnormal,本土意識就是abnormal。我有懷疑過,普遍香港社會對於台灣本土意識的發展,是否就是簡化為民進黨式的台獨或深綠的台獨呢?而中間可以跳過排他以外的本土,進步的本土?是的,或者亦由於國民黨執政被定義為norm,甚或是凝固在當年當刻,於是甚至會有人誤以為那些親黨國體制的作家「就等於」那個generation的台灣作家(的全部)?

如果在這個邏輯下理解,則知道其實發生咩事了。在這個norm的理解,馬英九當選總統,不是被理解為二度政黨輪替,而是被理解為把abnormal的事tune回正軌。Therefore,當陳雲林訪台,你和我都會expect了會有大規模的示威,正如美國國務卿去伊拉克,無示威就奇;然後,一切類戒嚴式的執法過當,使你我都囧的時候,take國民黨執政as a norm的電視台好像完全不當作一回事,是故我們一路聽主播哥哥或者主播姐姐一路講話咩警察驅散「綠營」示威者咩「低度武力」時,那個鏡頭卻是看見8個警察盾牌毆打一個示威者的胸口。

其實我們的新聞唔係concern咸家富貴的人,貪污了多少?他她們真的係比較關心,人地幾時咸家鏟。至於野草莓學運,因為係反集遊化,因為(希望)係不分藍綠,因為唔係「動作片」,他她們覺得this should not be a part of that norm as well as the total opposite,於是隻字不提,even修改/廢除集遊法比看人咸家鏟對民主化更重要。於是上去討論區,大家還在談論2630有無食野,咸家富貴幾時咸家鏟;野草莓學運不曾發生。

延伸:

單向街–1106註記

anarch: 我們堅持:就是要為你們稱為暴民的人說話 野草莓:野莓之歌與相關連結(持續更新)

全心全意愛你(吳志寧)

15 十一月, 2008

轉載自:荒蕪別坵穡

〈全心全意愛你〉 / 吳志寧 (原詩 : 制止他們 / 吳晟)

你不過是廣大的世界中小小的一個島嶼
Lí chí-sī tuā-tuā ê sè-kài tiong, sió-sió tsit8-ê ê tó-sū,
在你懷中長大的我們,從未忘記
Ti7 lí huâi-tiong tuā-hàn ê gún, m7-bat pàng buē-kì,
我要用全部的力氣唱出對你的深情
Gún beh iong tsuân-pōu ê khuì-lat8, tshiùnn tshut tuì lí ê tshim-tsîng,
歌聲中,不只是真心的讚美
Kua-siann tiong, m7-tsí-sī tsin-sim ê o-ló,
也有感謝和依戀 疼惜與憂煩
Iā ū kám-siā kap i-luân, thiànn-thāng kap iu-huân.

我們全心全意的愛你
Gún tsuân-sim tsuân-ì ê ài lí,
有如愛自己的母親
Tshin-tshiunn ài ka-kī ê bú-tshin,
並非你的土地特別芬芳
M7-sī lí ê thóo-tē tiat-piat phang,
只因你的懷抱這麼溫暖
In-uī lí ê huâi-pho hiah-nih-á un-luán.

我們全心全意的愛你
Gún tsuân-sim tsuân-ì ê ài lí,
有如愛自己的母親
Tshin-tshiunn ài ka-kī ê bú-tshin,
並非你的物產特別豐饒
M7-sī lí ê but8-sán tiat-piat hong-hù,
只因你用艱苦的乳汁
In-uī lí iōng kan-khóo ê ling,
養育了我們
Tshī tuā liáu gún.

你不過是廣大的世界中小小的一個島嶼
Lí chí-sī tuā-tuā ê sè-kài tiong, sió-sió tsit8-ê ê tó-sū,
在你懷中長大的我們,從未忘記
Ti7 lí huâi-tiong tuā-hàn ê gún, m7-bat pàng buē-kì,
我要用全部的力氣唱出對你的深情
Gún beh iong tsuân-pōu ê khuì-lat8, tshiùnn tshut tuì lí ê tshim-tsîng,
歌聲中,不只是真心的讚美
Kua-siann tiong, m7-tsí-sī tsin-sim ê o-ló,
也有感謝和依戀 疼惜與憂煩
Iā ū kám-siā kap i-luân, thiànn-thāng kap iu-huâ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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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止他們〉(1981年) ◎吳晟

我們全心全意的愛你
有如愛自己的母親
並非你的土地特別芬芳
只因你的懷抱這樣溫暖
並非你的物產特別豐饒
只因你用艱苦的乳汁
養育了我們
一批一批沖湧而來的波浪
紛紛讚嘆你是美麗之島
在你懷中長大的我們
也用全部的肺腑
唱出對你的深情
歌聲中,不只是虔誠的禮讚
也有我們深深的感激和依戀
還有我們深深的創痛和憂心
誰願意母親遭受傷害
誰願意母親受到踐踏
曾經被離棄,曾經受盡欺凌
你的斑斑創痕
曾使我們的眼眶飽含淚水
而你寬厚的本性
一一撫平了每一道傷口
徒然添增惆悵的哀歌
我們不再唱
我們不再為你坎坷的昔日而悲嘆
但你或將面臨的災難
我們不能不焦慮
那麼多不肖的子孫和過客
只顧攫取私利
不惜瘦了你、病了你
我們怎能不痛心
山林,是你的骨骼
卻有人不斷揮舞巨斧、濫加砍伐
逐漸逐漸癱瘓了你
含有大量毒素的污水和廢氣
毫無顧忌的排放、不受管制
窒礙了你的呼吸
肆意污染每一條河川
肆意毀損每一片大地
那是你的血脈和肌膚呀
他們難道不知道
這將嚴重威脅你的健康嗎
繁榮啊,急速的繁榮啊
所有的傳播工具
都這麼自信地誇耀、興奮地頌揚
然而,繁榮就是一切嗎
繁榮的背後,隱藏著多大災害
不必探究嗎
誰也沒有任何理由和藉口
散播陶醉的迷霧
挫傷,可以用你教導我們的堅強療養
窮困,可以用你教導我們的勤勉克服
屈辱,可以用你教導我們的厚道原諒
我們本就需求不多
我們本就不習慣嚷嚷
那麼多不肖的子孫和過客
卻一再危害你的健康
又撒盡謊言掩蓋
我們還能漠視、還能不說話嗎
唏噓安慰不了你的憂愁
皺眉挽救不了你的苦痛
若是你的骨骼、你的血脈、你的肌膚
一再遭受破壞
你還能稱為美麗之島嗎
制止他們阿、制止他們
用我們嚴肅的聲音
用我們不容曲解、不容敷衍的聲音
制止他們再傷害你、再蹧蹋你
是的,你不過是廣大的世界中
小小的一個島嶼
在你懷中長大的我們,從未忘記
再美好的家園,不盡心維護
轉眼將成廢墟
不能維護你免於任何災難
我們的子孫,將如何安身立命
我們還有甚麼依靠
足以展望更長遠更遼闊的未來
你是以多麼慈愛的胸懷
呵護著我們
我們應以加倍的感念回報你
制止他們阿、制止他們
用我們嚴肅的聲音
用我們不容曲解、不容敷衍的聲音
制止他們繼續摧殘你

東岸.有河

22 七月, 2007

台北淡水的有河book,總教人想起已結業的東岸書店。

除了《陽光校園》和圖書館的創作坊,東岸書店是讓我開始接觸詩的地方。那時候的東岸書店,還在旺角的西洋菜南街,店長還是偉棠。好幾年過了,我和好一些的朋友都說偉棠是個黑店店長。那時候,我差不多每個星期都會上東岸一次,買書啦,或者從袋中找出寫好的詩,聽聽偉棠,或者其他在店中的詩人的意見。如果說哪裡是讓我誤入歧途的地方,東岸書店是其中之一。當大部分的書店一入門口的推薦書都是那些所謂「勵志」和教人發達(直接一點,就是教你如何在資本主義體制中,甘心被剝削被欺壓而不反抗,甚至去玩這個制度欺壓他人)的書時,東岸書店入門口位就係文學書,還有一些我當時錯過了後來才知道是左翼思潮和安那其的書,再行幾步,就係詩的專櫃。當我第一次行入有河書店,一推開門就是一個文學的櫃,絕不是那種大型書店的hit書櫃,再行過去就是詩的專櫃,怎能不教人想起東岸?

記得東岸書店之所以叫東岸書店,典故係同法國塞納河畔的東岸聚集了不少artist和知識分子,準確一點來說,是criticial intellectual。台北縣政府卻因為八里鄉的「八里」和「巴黎」諧音,又在淡水河畔,所以硬要起名「八里左岸」,以附庸風雅,卻decontextualize了整個「左岸」的意義 。東岸還在的時候,我還未誤入另一歧途:being an artivist(不只是一個藝術創作者,更是一個行動者)。後來,我才知道我其實miss了東岸的另一個非常重要的面貌:左翼運動的supporter,或曰革命基地。到了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東岸有放過很多關於社會運動的紀錄片,而那時候,我在東岸參加過,又和社會運動相關的,應該是聰頭本《迪士尼不是樂園》的座談會。在香港的時候,我已經上過有河book的網站,看見有河其實會辦不少和社會運動相關的放映和座談會。巧合地,淡水又在淡水河的東岸。

當然,絕對不希望有河像東岸一樣,只活在創作人和critical intellectuals的腦裡面。畢竟,一間小書店的生存,讀者的支持是重要的(尤其是,有折扣的小書店)。有一次,和巍仁聊天時,說到其實有很多小書店獨立書店,都需要我們的支持。我們要買書,盡量到小書店,反正連鎖的,總不愁沒有消費者。有時候,我們明知同一本書在唐山也有、小小也有、有河也有,當然對此時此刻的我來說,唐山最近最方便,而且也可能最便宜,但為了同時屬於每一個讀者的小書店,我們也真的要好好實行:分配買書。686隱匿,如果有一本書我沒有在有河買,那可能代表我要在小小買。

財團開餐,全民埋單!

21 七月, 2007

去了土城的「看守土城愛綠聯盟」,一群農民想堅持農地農用,但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的人卻搬出了甚麼你們沒有遠見之類的話,堅持(他們自己那一套的)發展才是硬道理,想把這一帶開發成他們的搖錢樹。當然,一如很多其他單向式的發展,都是一種捆綁/綁架式的:official的理由係話要搬看守城,但係圈出來的地明顯就係比看守所多的。這一種捆綁/綁架式的發展也不是第一次見:去天母找「草山生態文史聯盟」時,草盟的媽媽說,最初社區媽媽發現水源要被拿去當包裝水,但奇怪啦,如果包裝水應該用不了那麼多,為甚麼有關當局會把水都截呢?原來包裝水只是表面的藉口,有關當局要把那些水送給山上的開發;在我城,天星和皇后的事情,大家也不會忘記,政府話要建道路又話這個又話那個,甚麼「凌駕性的公眾需要」,所以「迫不得已」要填海要拆碼頭,但原來它「附送」的「贈品」,是軍事碼頭,是製造更大交通問題的名店商場和商廈。

現在,我相信世界上很少政府肯自認自己是路易十四,即使他們心裡面想的也不敢說出「朕即國家」、「家天下」,所以「國家重大建設」、「公眾利益」、「公眾需要」往往被當權者抬出來,並附加帶有情緒煽動式的「我係流香港血飲香港水長大的香港仔」/「愛台灣」之類的「本土化」論述;可是,「公眾」究竟在哪兒?當財團要開發要賺錢綁架著所謂的「公用」設施時,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的人則先以「公眾」利益之名製造分化,繼以數字嚇人,話知唔知如果我地唔咁咁咁「國家」/「城市」要賠好多好多錢,直接坦白者則如呂秀蓮反問樂生院民「你咁賠得起!?」

為甚麼說這一種捆綁式的發展實際上是綁架式發展?當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的人list一大條數出來問反對者是否賠得起的時候,他們同時忘記了list另一條數:究竟這些合約中政府是如何如何優惠了那些財團?這一種單向式的發展怎樣犧牲了永續發展的可能性?而其造出來的惡果之後政府要花費多少來作出必定要做的補救?例如,當台北縣政府綁架了捷運大過天的市民,甚至台灣政府公然問樂生院民「你咁賠得起!?」時,沒有公開出來的數字是:因為政府/捷運局/捷運公司/建商的不當開發,以致出現如地下水危機或土石流,所需要的社會成本--難道這不是「公眾」所要承擔和付出的嗎?又例如,香港政府綁架了中環的塞車族或者某些覺得拆皇后碼頭就是「愛國」表現的民族主義者,一而再在而三說一大堆一早被踢爆的謊言,所造成的環境破壞,甚至不理會香港淪為國際笑話,難道這些不是社會成本嗎?你單向式發展,放棄永續可能性,所製造出來的惡果浮面時,所做的補救措施,埋單的都係公眾:一個沒有開關引號的公眾。

Sorry!出來反對你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者的人,唔係食飽飯無野做!我食飯開餐,我要埋單!但係現在的situation係:左手從政當官右手從商的人用迷藥綁架了人民,使其不察覺被綁架,然後,財團開餐,全民埋單!咁你賠唔賠得起!

島的西邊或城的西邊

15 四月, 2007

島的西邊或城的西邊

島的西邊或城的西邊
無官員無富人問津
屹立鬼屋、屠房、殮房
和精神病院
還有一所老房子一條小村莊
住著被遺忘的老人

電視新聞直播
鐵路即將西延
島的西邊或城的西邊
住民看電視歡呼
大學高層在辦公室連發電話email
要加速大學城的發展
最好搞個千禧校園多蓋幾棟高樓

然後電視新聞專題節目
島的西邊或城的西邊
有不少殖民地時代的建築
還有老樹和被遺忘的老人
鐵路西延或要押後
街道上,地方議員不分政黨
橫額綁滿要求鐵路西延
有人喊出拆建築砍老樹搬老人
要鐵路拚生存

地方議員紛紛投稿報章
呼籲住民今個星期日
包圍老房子小村莊
好讓鐵路立即西延
數千住民因而第一次上街頭
聲嘶力竭
他們不曾知道
有住民抗議鐵路廢氣口對正民居
他們不曾知道
發展商和高樓已開始進駐
他們不曾知道
他們的房子終將消失
變成鐵路變成商場
變成富人的會所

二00七.四.十初稿
二00七.四.十三修訂

撐樂生:All You Need is LOVE!!!

12 四月, 2007

我想,近期沒有一場運動比撐樂生來得更直接。撐樂生,All You Need is LOVE!!!

唔好用D乜柒台灣咁鳩遠關你鬼事同我講,我會話:正義無分國界! 更何況,跨界串連並分甚麼新鮮事。故事好簡單:當老人家住在一個地方幾十年,習慣了生活環境,有人假借甚麼方便、快捷、醫療「進步」、「你咁賠得起!?」之名,行使不義之事,要迫遷老人家,而且更欺瞞大眾。有人謂,院民有住的人權,我都有搭捷運的人權,shit,這是甚麼樣的廢話;當你一個人,作為一個人,心懷愛,你會講得出咁樣的說話嗎?

心懷愛,唔好迫遷係最基本,甚麼文化價值歷史價值,其實都係建基於此。

我再講多次:All You Need is LOVE!!!!且聽Beatles:

如果你還心存愛,請你在4月15日星期日下午1:30來到中環皇后碼頭,遙距支持樂生:

聲援樂生院抵抗清拆運動放映及音樂會
日期:4月15日(日) 下午1:30至5:30
地點:中環皇后碼頭
內容:放映樂生院紀錄片《樂生活》*、現場音樂會、詩歌分享、照片展覽、聲援台灣樂生抵抗清拆其他行動可能,同場還有「挺樂生 萬人照片募集行動

* 延伸:樂生在地

難以閉關

14 三月, 2007

近日我想我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對人說,我在閉關寫論文。我一直以為我可以閉關,除了帶workshop和上課,及間中陪陪女朋友,其他的事,少搭嗲少回應。於是,藍屋我只去開居民會,保育小組無去開,Local Action的Email,近乎一個都無Response──論文的Chapter 1,我實在拖了太久。

不幸地,當我上網,看到的卻是台灣友人在網上傳來傳去的告急:樂生告急,藍綠無恥政客成功操弄議題,繼續官商勾結,官府給樂生下最後的通諜,民眾陳情請願所遭受的對待讓人覺得台灣戒嚴(相比之下,我們在天星所遭受的對待,真的小巫見大巫) 。我記得WTO MC6時,我係拖延功課上街頭的;但,樂生,我身處香港,真的無法抽身,唯有遙距支持,在blog怒貼貼紙。

論文寫到這一段:作家/文學其中一種與廣義政治重新結連的方法,就是take一個dialogue / translation / speak的role(噢,要補看Spivak"Can the Subaltern Speak?"和Ranajit Guha"The Prose of Counter-Insurgence")。我覺得,我真的難以閉關,難以不表態,難以不串連。沒有半點猶豫,其實有很多作品都可以解釋這一種文學和政治的關係,但,我不得不用鴻鴻的〈山不是家──為樂生而作〉,不得不把論文chapter 1的其中一段獻給樂生。

山不是家──為樂生而作 鴻鴻

山不是山

只是一堆可供買賣的土方

像把活生生的羔羊當成肉塊稱斤論兩

餵養那些圍成一圈的豺狼

山不是遮陽的樹蔭,不是迎風的草坡,不是

野狗自由浪蕩的樂土

只該是一條光潔的公路,壓過

行動遲緩的蝸牛、知了、和松鼠

山不是家

家應該是一棟密閉的高樓

有警衛、走廊、病房

所有讓我們感到安全而樂於生活的藥方

在你們眼裡

「樂」不是形容詞

「生」也不是動詞

只是一些名詞,並且過了時

而我們,則是一些多餘的標點符號

經過修改、刪除

可以寫成更優雅通順的歷史

*樂生療養院座落於新莊丹鳳山坡,日據時代起即為漢生(痲瘋)病患隔離所。1994年捷運局在地方民代壓力下,罔顧環境評估及住民人權,選定為機廠,並於2002年開挖。院方威脅勸誘病患移居高樓,部分病患不願搬遷,被指為阻撓捷運通車的罪人。

 

 

帳篷    洛謀

悶熱蒸發了台北的水點

跟隨開往新莊的巴士突然灑下

買菜回家的姨姨提醒我準備下車

我撐傘看著巴士駛離樂生

舉起相機就拍下捷運工程局的綠色木板

上面有白色的字寫下新莊機廠

在綠色木板旁邊我找到門口

一輛工程車正轉出路口

我的長褲染了泥濘

這裡就是我每天上網看到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在我的前方有一個帳篷

一位伯伯向我招手叫我過去避雨

他的台語說得太快我只好估計他似乎在說

這麼大雨你為甚麼還在外邊

另一位伯伯邀我坐下

他從袋中找出長壽菸給我一根

我點菸時帳篷外仍下大雨

在牆邊我看見守護樂生的印記

我問伯伯611日之後有甚麼進展

伯伯抽一口長壽菸說現在都是見步走步

他指指後方說自己住在那邊的房子

帳篷中間幾位伯伯在下棋

黑狗走進帳篷睡覺

我看著抽菸的伯伯看著下棋的伯伯

啡狗躺在地上看著他

外邊的雨慢慢收細

一位阿嬤坐在電動車上進入帳篷

黑狗張一張眼又再打盹

我聽見四周的工程車聲又再響起

低頭不語,只好往袋裡搜

給伯伯遞上一包涼菸

當我離開樂生

看著捷運工程局的綠色木板

耳邊響起伯伯在說

這包菸,你留著吧

二00六.七.九初稿

二00六.七.十四修訂